●95中2019級 杜松駿
在我記憶的長河中,有這樣一次經(jīng)歷,好似一朵晶瑩的浪花,久而不散。不久前,我隨父母回老家。一路上說說笑笑,很快就到了。下車后,不覺間走到了一家店門前。
這家店的人并不多,在這眾多店鋪林立的古城商鋪里,不免冷清。店主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爺爺,佝僂著背,稀疏的灰白的頭發(fā)。他用深凹的眼睛平靜地看著人來人往,卻并不吆喝。正因如此,我才注意到了他。
這兒賣的是些陳舊的玩藝:鬼臉陶瓷、桃木寶劍和各種奇形怪狀的紀(jì)念品。我輕輕走過去,目光凝在了數(shù)塊精致的玉佩上,它們掛在天花板上,仿佛它們所在之處,便是不染世俗的圣地,使我想起那句:“臨江之畔,璞石無光,千年磨礪,溫潤有方?!?/p>
“老板,這個怎么賣?”老爺爺緩緩轉(zhuǎn)身,混濁的老眼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頂上的玉佩,良久一言不發(fā)。只見他伸出兩根手指:“二十?!薄岸??”我有點(diǎn)不敢相信,這樣好的玉佩居然只要二十,這與其他店截然不同。老人的眼太深邃,我無法從他的眼里判斷什么,只能感到他的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。
我有些許的擔(dān)憂,二十元,不多,可正因?yàn)椴欢?,才令人懷疑。我在心里暗暗想:壞了,再三防范還是中了花招。
他麻利地搬來椅子,端放在玉佩下面,小心翼翼地爬上去,用粗糙不堪的右手去夠外沿的一個。他踮著腳,有些吃力,好不容易才摘到。他遞給我說:“還是介(這)種玉好,結(jié)實(shí)些,上次羅(落)下來,既(竟)然沒摔碎。”我有點(diǎn)愕然,什么玉摔不碎?沒有吧?他為什么這么說,圓謊?
我接過來,翻看著,聽見他又說:“小娃兒、老頭兒都能用,闊(可)以驅(qū)蚊。買一個吧?!?/p>
我弱小的心仿佛被重錘狠狠地一擊,誤會一場!老爺爺賣的本就不是玉佩,其實(shí)僅僅是一個塑料做的粗糙工藝品罷了。但,他沒有魚目混珠,亂喊價錢,欺騙游人!
老人看著我,露出真誠的微笑,給人一種如沐春風(fēng)的感覺。
我也回之一笑,不過這笑的含義就只有我自己知道了。我摸了摸口袋,沒有零錢了,只能給他一張印著“壹佰圓”的大鈔。他淡定地接過,看也沒看,便放入了身側(cè)那個灰不溜幾的錢包里,便找給我嶄新的八十元錢。我心里很不是滋味,看著眼前這位老人,他這樣信任其他人——哪怕其他人并不信任他。他,始終守著那些“根本的東西”,而這些東西恰恰是很多人沒有的。
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,那的確是一次值得的消費(fèi),那次經(jīng)歷時時勉勵著我,人與人之間,唯有信任,才能創(chuàng)造出最美好的境界。